“那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倒不如说其实已经习惯了。”
秋水看着顾依沫狼狈的从地面上爬起，抹了一把满是土灰的脸颊。“这玩意不好控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哈——”秋水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眼角，一晚上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已经让她开始产生精神上的疲劳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要休息了吗？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总不可能在这里下线。”
“那是当然啊，回新手村休整一下，把该买的买了该卖的卖了，然后再熟悉一下新的装备，差不多也就三点多了——啧，你倒是一点都不愁了。”
“毕竟我也用不上那些东西。”顾依沫将匕首放回刀鞘中，除了那一堆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各式素材，顾依沫的背包中甚至没有再出现额外全新的的道具或者物品。
“所以就麻烦你啦～”
“你倒是也真放心，就不怕我私吞你几成报酬吗？”
“本来我今晚其实就没打算刷这么多怪，无非就是当做给你的报酬了——结果你不光带着我跑了遍图，还拿到了这么多经验，其实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钱不钱的其实也无所谓了——当然，如果你能给我那我肯定是更开心的。”
“你倒还真是无欲无求啊。”秋水撇了一眼同样因为疲劳而有些飘飘然的顾依沫，发出了源自心底的感慨。
“毕竟我也不缺什么东西，打游戏嘛，开心就行。”
“真好。”
两位少女依偎着月光，不算短的旅途在闲聊与打趣间逐渐走向了尾声。
到了要分别的时间了。
“下次还有这种刷怪的计划的话，我会再找你的。”秋水坐在了村子门口的小石阶上，叫住了正在随意蹦跶的顾依沫。
看上去她的心情应该挺不错的，兴许是困意的作用，少女现在的行为少了一丝冷静与严肃，多了一丝放松与欢脱。
活脱脱一只小黑猫。
“哦，我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在线，不过大概每天都会上来逛一逛的。”顾依沫将双手随意的背在了身后，让身子随着漆黑的风随意摆动着。没有了树林的遮挡，月光笼罩着少女如瀑的青丝，散发出飘渺的光晕，朦胧的映照着少女的曲线。
秋水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连她也忍不住出了神。
“什么时候看到我了，直接私信叫我就行，我……大概挺闲的？”
“好——”看着眼前已然化为光点的少女，秋水不知道自己最后脱口而出的话语有没有传入她的耳中。
“哈，今天也很充实呢。”
秋水伸了个懒腰，将直播的摄像头放在自己的左前方，打开了评论窗口。
“还在守着的大家也可以散了，剩下的基本也就是整理东西了，晚安嗷——你们在干嘛呢？？？”
看着以鬼畜的速度疯狂刷新的评论区，秋水感觉自己今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比如百万阴兵刷数据？
“不是，你们干嘛呢，都不睡觉搁这刷弹幕？”
“慢点慢点，别急，能不能有个人告诉我发生了啥——看私信？电话？”
“等等等等，你们先别激动，慢点来，我先去搞清楚一下状况。”
秋水暂时脱离了头盔的束缚，将人物闲置在了这里。
“呜啊——手机里几百条的记录……私信，私信也爆了。”
“我这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动谁大饼了？”
嗡嗡嗡——
手机的通话界面适时的亮了起来，是她的亲姐姐兼经纪人——余春雪。
“喂，姐，大晚上的这是咋了？”
“你——你真的啥都不知道吗？”春雪十分震惊，自己的妹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今晚到底作了多大的妖。
“别挂我电话，给你三分钟，你自己去网上自搜一下——都不用开最近更新，直接看热门就行。”
“当然，如果你不敢相信的话，自己去看看你今晚的直播数据。”
说罢，电话的那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很明显是在暗暗的生气。
“啥跟啥啊，我不就是正常的睡到下午，然后吃饭打游戏嘛。”
“我偷点夜宵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不能因为这事跟我发火吧。”
“难道是我偷用她口红被发现了？她不是在出差吗？家里装摄像头了？”
余秋水一边小声嘟囔着今天晚上的怪事，一边在视频网站的搜索栏里输入了秋水。
“相关链接——双刀少女，相濡以沫？”
“我刚才直播的视频？这播放量是什么鬼啊，被咬文嚼字炒作了？”
“等等，这是啥？”也不需要过多的翻找，那个已经被传播得火的不能再火的视频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视频相关推荐的第一条——美少女玩家单人越级挑战区域boss实录。
甚至连点进去都不需要，她已经大致猜到了跟自己刷怪的到底是谁了。
“这种高玩美少女真的是我能在路边捡到的吗？”
开玩笑——
“还真是啊！”
余秋水颤巍巍的抬起手中依旧在通话的电话。
“看完了。”
“有啥想说的？”
“没啥……”
“你就这么把人家请过来你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直播间炸了你知道吗！平台大半夜跟我喊起来，又是首页又是置顶的，我现在回复各路的私信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两个多小时啊！大半夜啊！我踏马连一半都没看完呢。”余春雪的咆哮声从电话那一头传来，让余秋水的耳朵好一阵发麻。
“你，你咋回复的？”
“哼——”余春雪没好气的冷哼了一下“非常抱歉，我们暂时不对外做任何宣传，也没有合作的意思，更不会成为中间人。”
“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委婉的让人家直接滚蛋呢。”
“吵老娘睡觉没骂他们就不错了！一群（优雅的中国话）！”
“呼，总之，多的我也不说了，包括各种细节，对方的信息，你们的关系，还有各种工商不工商，利益不利益的，你也当了这么多年主播了，自己去解释吧！”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床垫嘎吱作响的弹簧声。
“哈哈！老娘不干了！歇逼了！摆烂了！（再次优雅）！”
嘟——嘟——嘟——
电话被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那啥，各位，我回来了。”重新带上游戏头盔，看着原本已经有沉寂下来趋势的弹幕再次活跃起来，秋水现在也想跟姐姐一样撒手不管了。
“首先先是官话的那一套，但是总归是要来一遍的。”
“本次直播不关系任何利益任何团体，发言仅代表个人意见，没有任何评论他人的意思，不存在含沙射影，没有隐喻暗喻，没有企图，也跟平台无关，以下的内容完全出自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个人见解。”
看着评论区隐约又要出现爆的炸情况，秋水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说道。
“咳咳，那就来稍微解释解释吧。”
“首先我和依沫——呃，相濡以沫小姐仅仅是相识的关系，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算吗？可能算吧。啊，总之在十分钟以前，我并不知道她是那个人，她本人也没跟我说过，而且你们也知道我的作息，起床之后基本就要开始直播了，没有时间去看那些视频啥的，自然也就不会认出她来了。”
“另外，是她之前跟我说她是魔法师的，你们也都听见了！”
“咳咳，总之，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看起来她没有什么表示，也不太有想出名的感觉，认识我也只是机缘巧合，所以我不会公布她更多的信息和细节——毕竟我也不知道。”
“所以，今天的状况完全就是一场意外，一场巧合！”
在断断续续解释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兴许是因为连晨鸟都开始苏醒的缘故，评论区逐渐消停下来，虽然新的留言依旧在不断刷新着，但是留下的大多都只是余秋水原本的粉丝了。
那些闻讯而来的人，大多因为枯燥无聊的解释与千篇一律的说辞感到无聊而跑路了，或者是因为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继续去寻找相濡以沫的相关踪迹，或是直接去私聊秋水的经纪人了——只可惜春雪的手机说天上的风景挺不错的，飞行模式真是个好东西。
“她人怎么样？啊，确实，今天的直播角度有些声音会嘈杂一些对吧。嗯，给我的感觉就是可爱，活泼，有点机灵古怪，然后很有修养，很可爱，相处起来很舒服，很强大，最重要的是很可爱。”
“真人？我真没骗你们，就今天下午我们才第一次遇见——游戏里遇见，你们有我好友的应该都能看见我在游戏里待了十几个小时了，没开播是因为做任务也没人看，而且多播也不多付我薪水。”
“武器？我不好说——这个我是真不好说，一方面我确实不清楚，另一方面我已经说了不暴露太多人家的隐私了。哦对——她应该不知道我有在直播。”
“如果人家不嫌弃我的话，肯定会有下次的，但是看她的态度，能不能播出来就不一定了。或许你们中有谁跟我在邻近的地区，可以在15级之后的主城阶段遇到我们——我个人肯定是想和她继续交朋友啦，又好看又强，声音也好听，吃软饭不香吗？”
在经历了姐姐的怒吼与一晚上的曲折经历后，秋水反倒是没有了困意，开始与观众们闲聊起来，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事，一边盘点着背包里今天的收获，看看有哪些是可以直接塞给顾依沫的，哪些是要处理的。
这一干，就干到了直播结束，太阳高照。
将发丝从有些湿润的头盔上薅下来，秋水愣愣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自己的夜宵放了一晚已经凉了。
——下回，下回再见到你，我一定要好好敲诈你一波！还要把你今天直播里说的黑历史剪出来单独保存起来！
“噫——”还在睡梦中的顾依沫打了一个寒颤，从那晶莹剔透的唇齿间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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